【盾铁】Inside Your Head

Inside Your Head
G
简介：Tony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所有情绪，变得冷漠无情。Steve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于是Wanda给他们建立了心灵连接。在那里Steve给予了Tony他最渴望的东西。


当Steve把自己面前的虚拟屏幕像揉纸团一样撕烂揉碎又扔进虚拟垃圾桶之后他才发现，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是Tony常做的，而且Tony现在也应该和他一样在屏幕的另一端做这些动作。他真的已经受够了不欢而散的视频通话，这大概是第十八次了，已经比之前有所进步，他克制情绪坚持与Tony聊了足足有十分钟才让愤怒主宰一切。他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吵起来了，在那艘航空母舰上。
之所以还有第十八次的存在是因为他们知道彼此都是好人，并且拥有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带领复仇者团队维护世界和平。但事实证明两个拥有绝对不同理念的人仅仅在目标一致的条件下也很难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尤其当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Tony在复仇者总部忙于一些应付政府、公众的事和一些科研的事，Steve在纽约北部的新基地训练新成员。他觉得和任何一位新成员呆在一起都不会像和Tony在一起那样紧张，并且随时有情绪失控的可能。事实上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在这一点上Tony Stark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奇人。
或者我才是他眼里的奇人，谁知道呢。Steve苦笑着想，对着面前的战损报告发呆。在刚才结束的恶战里钢铁侠发动了他的战甲军团，然后他在面对黏糊的变异怪物时又把自己丢进了怪物的肚子里。所以如果要报告战损就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Steve转着他手里的那根签字笔想。总之那不是Steve当时制定的计划，没有一个是。而对于Tony来说他的计划通常可以被归为两类，一种叫“我反对”，另一种叫“我不听”。
“战损报告，队长。”Sam翻动手里的档案头也不抬地走过来，“Stark的战损报告也由你负责提供。”
然后Sam瞥了Steve一眼：“吵架啦？”
“这么明显吗？”Steve抬起眼睛，扯开一个无奈的笑容。
“其实我很奇怪，我记得你跟他视频通话是为了要他提供战损的。”Sam摇摇头，“所以他只需要报几个数字就可以了，就这样的一段对话你们也能吵起来吗。”
“就像两个火药桶子，对吗？”
“还有各种其他情绪。”Sam的声音带了点戏谑，“你最好赶快搞定，轮班写战损报告的规矩可是你定的，长官。只好祈祷下次再轮到你写的时候别再赶上Stark也参战的情形了。”

Sam走后Steve也开始奇怪他们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Steve记得那段对话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关心一下Tony的伤情，然后他脱口而出的句子变成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然后Tony开始辩驳说刚才并非他鲁莽，他那样做是因为钻进怪物肚子里是最高效的解决办法，他顺便还讽刺了Steve一开始的计划。然后就像往常一样，爆炸，屏幕被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那么他到最后也没问出来Tony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再度想起，看到复仇者总部的头像闪烁时Steve还有点不敢相信。那家伙不会主动打来道歉的，永远也不可能。他们在战略战术上无休止的争吵从来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很少有谁百分之百地正确或错误，也没有谁会去用道歉来缓和这些。这段战友关系维持至今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他们对团队来说都太重要了，因为不能离开，所以必须合作。
而那电话也当然不是Tony打来的。Steve接通后Helen有点焦急的脸出现在屏幕里：“队长，我可能需要你来一趟总部。Tony有点问题。”

我可以道歉，Steve想，如果Tony现在不好是因为我刚才把他气坏了的缘故。但是他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刚才在视频里他还好好的，即使有伤也不会是什么严重的伤。Steve默念着这些从新基地飞到了大厦，但在机舱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还是一副要随时冲出去的姿态。
“Tony怎么回事？”他抓住Helen的胳膊。
“放轻松，”Helen安抚他，“他没事，至少现在没事。但我担心将来会出现什么变故，因此我必须提前通知你们。”
从停机处走到Tony的实验室要花很长一段时间。Steve看着大厦里的样子，觉得它又有些陌生了。例如他刚才路过的那个房间原本是他的健身房，而他发现那些器械上落了些土。大厦里负责清洁的机械手们向来是一丝不苟的，除非给他们编程的主人已经将这个房间从清洁名单上移除了。
“Tony有一处伤在后颈，不是很严重，我们本来打算用再生组织的方法解决这个小伤。”Helen没跟上Steve的内心世界，“但是当他脖子的皮肤和仪器相连的时候仪器出了小事故，由于这个伤口的位置特殊，我担心事故的后遗症会沿着他的脊髓到达大脑。如果影响了大脑的话那么这就再也不是小伤了。”
“他现在是什么症状？”
“似乎一切都好得很，但我确信这个事故会对他有影响。我担心在将来的有一天这些后遗症会干扰他的记忆或情绪，甚至使他分裂出不同的人格。目前我已经把这个情况跟他说明了，他觉得自己还好，但我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我需要一些时间去把问题找出来，而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能留在总部，队长，以防将来发生任何不测。”
Helen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就被打开了，Tony坐在床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反正都比他刚才怒火中烧的样子好。Steve叹了口气。

“你觉得怎么样？一切都正常吗？”Helen边对着Steve看不懂的一大串数据沉思边问Tony。
“好像比刚才要好一点，至少我不再生气了。”Tony说，“Captain Rogers.”他冲Steve点了个头。
他通常没这么礼貌，也不会用这个称呼，Steve想。这个称呼让他感到莫名的生分，他从Tony嘴里听到过太多称呼了：礼貌的时候是Captain，关系好的时候是Cap，吵架的时候是Rogers，还有调侃讽刺的时候，那是Steve最喜欢的说法，Capsicle.
Captain Rogers是谁，Steve觉得他不太认识这个人。
然后Tony还变本加厉了：“所以Captain Rogers是过来以防不测的吗。”
“是的，希望你理解。目前你可能是需要被观测的对象。”Helen说。
“好吧。”Tony没有表示任何异议，直接站了起来，“那我去做一些日常活动，看看有没有与平时不一样的情况出现。”

这就已经足够不一样了，Steve觉得不可置信，当Tony Stark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时候被别人觉得异样并且被监督和观测，而他本人却不对此嗤之以鼻。Steve认识的任何情况下的Tony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像他以前受伤的时候一样：“我没事，别小题大做。赶紧回去带那帮菜鸟，我用不着你操心。”
而Tony现在的反应是：“Captain Rogers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Steve对面无表情的Tony真的无法适应良好，“我没什么问题。我留下，以防不测。没问题。”
“那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新基地的工作交给Rhodey处理吧，麻烦你安排一下。”
“……”Steve顿了顿，“Sam更合适一些。他对新人更了解，你知道，那个叫Scott Lang的新人。”
“那听你的。”Tony最后说，然后离开了房间。

“听你的。”这像是Steve永远不指望从Tony嘴里听到的话。
“你俩一般不是这么相处的。”Helen也看出了端倪，“他还在跟你置气吗？所以才显得这么生疏？”
“不，他生气的话会直接骂我是个蠢货。”Steve摇摇头，“你说得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我们要尽快把问题找出来。”

晚饭是机械手做的三明治，Steve把盘子接过来之后想了想，把三明治里夹的奶酪换成另一种牌子的。他记得Tony偏爱那个牌子。
他把盘子放在研发室里的Tony面前：“你觉得怎么样了？”
“不仅什么事都没有，效率似乎还比以前更高了。”Tony没有因为Steve的打断而显出任何不满，“也许那个仪器更进一步提升了我的智商。”
“以及你的语速，虽然它本来也很快。”Steve叹了口气，“吃吧。”
他不习惯Tony现在说话的样子，以及吃饭的样子。他记得Tony很喜欢用些语气词和各种各样的肢体小动作，当他看见美味食物尤其是夹着他所喜爱的奶酪的美味食物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舔舔嘴唇咽咽口水再开动，有时候还会发出感叹。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跟你道歉。”
“……什么。”Steve本来还在低着头想事情，听见这话简直吃了一惊。
“你知道，刚才的视频通话……以及以前的一系列视频通话。”Tony咽下嘴里的全部食物才继续开口，这也并非他的习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不会再顶撞你。”
“……那并不能称之为顶撞，只是，讨论得不太理性而已。”
“非理性的讨论不应该是团队合作中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吗。”Steve看着Tony的脸，想从中分辨出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但他依然那样面无表情，“没必要特殊化对待我，我知道除了我以外没人会跟你那样说话。”
“……我觉得……”
“你是团队的核心领袖，而且你的决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正确的。”Tony吃完了那个三明治，把盘子推到一边让机械手拿去洗了，“因此效率最高的方法就是照着你说的去做，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异议了。”
“不，Tony，我觉得你受刺激了。”Steve摇摇头中止了这场比神盾局会议还无聊的对话，“你仔细想想Helen给你治疗的时候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或者你……你感受到什么异样了。因为你现在这样子真的不像你。或者你还在跟我赌气，你在说些事与愿违的话。你是不是想看我哪天决策失误然后就会意识到你才是正确的？”
“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这么幼稚吗？”这倒是有点像Tony会说的话了。
“不，只是我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Steve依然摇着头，然后在心里默默又回答了一句：是的，你就是这么幼稚。
“你认为我现在不合理吗？”
“……你的观点似乎很合理……”Steve顿了顿，“而这正是不合理的地方。”
Tony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俯视着Steve：“你认为之前我表现得很糟糕，所以我们吵架不是吗？现在我决定要改变这一点了，我觉得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倒是你，Captain Rogers，”他顿了顿，“你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你。”Steve也站了起来，“以及我们的关系。”
“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我觉得我很好。”
Steve记得Tony说这话的神情。有时候从战场回来Steve会这样关心他的伤情，如果他真的没什么大事的话大概会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Steve是鸡妈妈，然后让他别多管闲事。有时候Steve觉得Tony受了挫败或者打击，他也会这样边说边发呆地看着空气里的某一处，那通常意味着他并不好。
但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淡然地直视着Steve，好像很认真，又好像轻描淡写。Steve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好，也不能从他脸上读出他在想什么，他长得和Tony一模一样，可他真的不是Tony。Tony是个说话带刺的讨厌鬼，但他活灵活现，在Steve面前他从不刻意隐瞒任何情绪。而不是现在这样，仿佛一张白纸，又好像深不可测。

“你确定吗Friday，你再好好扫描一下。”
“Captain Rogers，”Friday也这样回答Steve，“那真的是Boss，所有的碱基序列都一模一样，没有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上的冒名顶替。”
Steve叹了口气，Tony像这样已经持续一周了。刚开始的一两天里大家还有些担心，但现在Helen也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不觉得Tony甚至比以前变好了吗Cap？”她给Steve递上一杯水，“一开始我也很担心，但现在我们都发现了，他的起居生活比以前正常许多，甚至主动吃一日三餐。我觉得也许那个仪器影响了他的某些行为习惯，但却是一个正向的引导。”
她见Steve不说话，又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新基地那边忙的话，我觉得你现在回去也未尝不可。我相信Tony没什么大事，之前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只是觉得当Tony Stark有一天也会去正常睡觉甚至锻炼身体的时候，就才是真的天崩地裂了。”Steve无奈的笑里还稍微带了点苦涩，“这肯定跟那次意外有关系，但我不觉得那仅仅是行为习惯上的改变。”
Steve把自己的身体向后靠，揉着太阳穴试图去想想Tony那些不同以往的地方：“比如说称呼的改变……他会叫所有人Mr, Mrs, 或者Captain，他叫我Captain Rogers，现在除了Friday以外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叫了。”

Friday接话：“这是我的程序，Captain Rogers，如果你想改变的话可以直接命令我自我改写。”
“对啊，就像一个程序一样……等等，”Steve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像个程序一样……面无表情。对，他总是面无表情，说话的语速极快，像机器人，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就一直是这样。”
Steve按住Helen的肩膀：“这意味着没有任何情绪，Helen，Tony失去他所有的情绪了。”
“对……这就是为什么他变得格外生疏而且高效。”Helen试探性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他的大脑中现在只有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都选择使用最高效率的手段，他对这些手段没有偏好和厌恶，因为那都是建立在基本情绪之上的。”
“现在我们只需要把程序逆转过来，对吧。”Steve看着Helen，“逆向去做一次，就都会恢复正常了。”
“这没有那么简单，Cap，”Helen摇摇头，“人类对自己大脑的认知还少之又少，这个意外产生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即使像你说的一样编写逆程序也需要先实验，否则一旦失败了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你起码还要再给我一两个月，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保证这一定会成功。”
Helen拍拍Steve的肩膀：“但是别太担心，现在的情况总比……被洗脑什么的好。Tony依然拥有理性，并且还是绝对的理性。”
“但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他就一直这样冷血下去了，没有情绪，没有快乐和愤怒，没有爱恨的能力。”Steve摇摇头，“他不会想要这样的。”

“谁说的。”
Steve一惊，扭过头去看Tony，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了门外面。
Tony倒是很潇洒地走进来坐下了：“并非有意偷听。”
“反正早晚也要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如跟Helen一起研究一下解决方案吧，然后我叫Sam把那个新人带来，他应该也懂一些……”
“但是我们一定要解决吗？”Tony抬着眼睛看着站起来的Steve，通常情况下他这样的眼神都会让Steve觉得莫名的安心，如果他们刚好是在吵架的话那么他的气瞬间就会消了，因为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的时候Tony面部表情会显得很服软。事实上停止争吵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有一方别那么固执就好。只是这次Steve觉得哪怕这个角度也拯救不了Tony的面无表情了，他还是面无表情，他永远面无表情，他可不能一直这样面无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这样下去是一件好事吗？”Steve没有意识到他的语调已经高了起来。Helen向他瞥来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别激动，但Steve真的做不到，因为面对的是Tony，不管Tony有没有情绪，是否跟他回嘴争吵，只要对着那张脸他就把持不住自己。
“最近我一直对你言听计从，Captain Rogers，”就冲着这个可恶的称呼Steve也不允许这样的Tony存在，“是因为我意识到高效率的团队合作也是维护和平的重要因素，所以我停止和你争吵了。我以为你应该感到欣慰。”
不，一点都不。Steve握着拳想，他一点都不喜欢Tony这样，像一个不会出错的高级机器人一样，只会服从他的命令，而不会回应他的任何情感。
“免受情绪的干扰能使我变得更好，我已经感受到了。这像是一种进化。”Tony继续说，“所以我不会再退化回去的。”
“你简直对生物学狗屁不通。”Steve摇摇头，还是没能忍住说了难听的话，倒也没人提醒他注意语言，“如果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负面情绪在进化中早就该被我们淘汰掉了。假如你的大脑只是一台机器，那万一哪天被别人轻易改写了怎么办？到时候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性会阻止这个。冷冰冰的机器和人工智能最后有可能变成什么样你已经见识过了，今年五月份的事，为了这事你还离开了团队一阵子，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闯了一个祸，是因为我产生恐惧。”Steve从未见过这样，他自己激动得快要吼出来的时候Tony反而淡然得像局外人，“只有我自己知道Ultron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下才被造出来还变成那样的。归根结底就是我的情绪在作祟。现在它们消失了，这确实意味着我更好了。”
“你说了你对我言听计从。”Steve深吸一口气，“而我现在的命令就是不允许你这样下去，你准备违抗吗？”
“可是你这个决策涉及我本人。你没有权利替我决定我该变成什么样不是吗，这已经超出了你的命令范畴，Captain Rogers.”Tony最后一次吐出这个称呼，“反倒是我现在真的不懂你了，跟你吵的时候你责怪我，现在都听你的，你还责怪我。不禁让人觉得你看我不顺眼仅仅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而已，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摇摇头，站起来拍了拍Steve的肩，“但我不会因此而对你有什么看法的。”然后他就走了。

你当然没有，你对什么事物都没有看法了。Steve的拳头在Tony离开之后松懈下来，紧绷的表情也塌陷了，现在他看上去有点茫然，还有点悲伤。
然后他又深吸一口气，胸腔因此而鼓起一大截。他拿出手机来：“Sam，带着那个菜鸟和Wanda来总部找我。”
围观着一切的Helen撇了撇嘴：“我经常觉得你俩各持己见的时候都是各有各的道理，这回也一样。”
“但这没得商量，我就要给他做主。”
“哈，那你就当他是你的人吧。”Helen倒是还有心思开玩笑。很明显“Tony Stark失去情绪”这件事给所有人带来的冲击不是一样大的。大多数人只关心结果，只要Tony不做出格的事情，这就不是什么大事，可以从长计议。但Steve等不起这个，他宁愿Tony发了疯干点什么坏事也不要他现在这样，而Steve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Tony奇怪的一样。曾经他们总对着干，那时候Steve成天懊恼，现在不对着干了，他却更懊恼。Tony失去了情绪，Steve倒想把自己的情绪揪出来好好问问它们都怎么了。

Sam和Wanda带着新人Scott Lang出现在总部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大惊小怪。
“哇哦，我曾经有想过自己会踏进这大厦里，但我一直以为是会被你们抓进去关起来。”Scott一边到处看一边换上了憧憬的语气，“这一切都是Tony Stark的杰作吗，我还算是他学弟，在MIT念电气工程的时候老师总会说起当年Stark先生在校的时候……”【也许并不是MIT，我忘记了，瞎编的。】
“好了，我会让他给你签个名。”Sam的白眼在黑黑的皮肤上显得十分有趣。
“不，就因为那老教授上课的时候总是提起过去的一代有多么优秀，我才烦死了他们。”Scott摇摇头，“我是队长的粉丝。说起来什么时候能换他给我上体术课？黑寡妇太可怕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练下去……”
“这话我会传达到Natasha那里去。”Steve走过来的时候对他们俩扯开一个微笑，然后伸出右手，“Steve Rogers。自从你来了基地我们还没见过面，怠慢你了。但我不负责体术培训，看来你要一直辛苦下去了。”
“不辛苦不辛苦，”Scott亲切地握住了Steve的手，“我应该的。这是我莫大的荣幸。但是求你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Stark先生和Romanoff小姐，我还想多活几年。”
但Scott没想到他故意轻松的话题会让Steve沉默下来了。隔了几秒他才开口：“放心，Tony现在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的。而这正是我需要你们的地方。跟我来吧。”
Scott疑惑地给Sam和Wanda使了个眼色，他俩一起耸耸肩，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失去情绪啊，如果这不是一次意外的话，人类也许要花很久才能研究出这个来，”这是Scott的看法，“人脑是一个连人类自己都没怎么搞清楚的器官，情绪是最复杂的东西，它并非一个可以研究的实体，事实上对于它的产生过程和机理，我们所了解得都很浅显。”
现在他们几个人围了一圈坐在复仇者的会议室里，Steve锁了门，因为他不希望Tony知道。他现在没工夫去跟Tony吵架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退让丝毫。
Scott继续说：“但是情绪总不是一个和其他思维都没有联系的东西。Tony没有失去记忆对吧，那么如果让他试着去回想一下经历某些事的时候他的心情，也许会有帮助的。”
“但这意外是个生理意外，不是心理问题。”Helen摇摇头，“心理治疗的方式让我觉得希望有点渺茫。”
“那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Steve问道，“Wanda怎么看的。”
“我掌控心灵的基础是他拥有情绪，而不是绝对的理性。因此现在我不能直接控制他，”她顿了顿，似乎有点犹豫，“但是有一个办法……是我可以给两个人之间进行精神连接，让他们的意识互相融合。”
“不过融合了之后又能怎样呢，其中一方总要通过一些什么方式才能激活另一方那些情绪。”Scott摸着下巴问。
“这是问题所在，我从来没试过把自己和别人连接，我也不知道连接后会发生什么事，甚至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Wanda耸耸肩，“这只是一个提议，因为这是非常直接的一个方案，相当于我可以派一个人去观察和研究Stark的意识，即使最后也没找到方法激活情绪，也许还能提供一些有用信息。”
她又顿了顿：“但这不是上上策，因为我之前在九头蛇进行这个实验的时候只有在小白鼠身上试过，人的思维要复杂一些，我不知道我建立的连接会有多紧密。一旦连接崩塌了，那意味着两个人的意识将会一起迷失，并且我不知道怎么把它们找回来。即使今后能将两个人唤醒，他们也是疯疯癫癫的。”
“这个副作用有点太大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尝试外界刺激，即使希望渺茫。”Steve摇摇头，“但是，病人自己不配合。他觉得他这样挺好的。”
“冷血特工的设定多酷炫，铁罐肯定喜欢。”Clint翻了个白眼。
“总之我会尝试的，他看见我的时候总能想起来生气是什么感觉。”Steve苦笑着说，然后又正了正色，“但是这个消息要封锁，不能被敌人所利用。九头蛇在人脑控制这领域是研究了不少东西的，谁也不想让他们跟着掺和。”

生活还是这样继续，Tony的变化真的不影响他日常起居和工作，并且就像他所相信的那样，高度逻辑化使他不管做什么事都顺着最快捷高效的路径去做，即使他曾经并不喜欢那路径。他更加投入地工作，哪怕鹰眼找他去打游戏他也就是去意思一下，并且理由是：“这也是加强团队合作的方法之一，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培养队友感情。”
Clint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然而酷炫的冷血特工Stark现在没有感情了。”
“对，所以只是培养你对我的感情。”Tony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然后操纵手里的小人杀死Clint的小人。
“Hey！这可什么都培养不出来！”Clint故意叫得很大声，他想让Tony笑起来，哪怕是嘲讽他。
“那么这个活动就没多大意义了，以后不要找我来玩这种无聊的东西。”Tony说着就站起来走了，Clint还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Steve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离开了公共休息区。

晚饭过后Tony还要回他的工作室去，被Steve拦下。
“新命令，去天台透透气。”Steve努力摆出了那张给别人分配任务的严肃脸，“对健康有益的事，不是浪费时间吧。”
Tony张开嘴好像想反驳他，然后又把那句话吞下了：“好，Captain Rogers.”

自从这座大楼变成复仇者所有物之后，原先那个光秃秃的天台就再也不是光秃秃的了，它变成了派对举办场地和散心的地方。Steve喜欢这个地方，空旷，有完美的景致。曾经他喜欢在晚饭后闲来无事的夜里到这来，看着脚下车水马龙，然后想些无意义的事。
无意义的。对现在的Tony来说绝对是无意义的。
“我记得你以前突发奇想，准备在天台上挖一个泳池，我们都极力反对。”Steve试探性地问身边的Tony，“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们反对得对。”
“其实……其实也未必有那么不好，那是个，很可爱的想法。”
“我四十多岁，Captain Rogers，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觉得你在暗示我过去表现得有多么糟糕。”
“……对啊，那些糟糕的争吵。”Steve利用了这句话，“我们总像两个火药桶，你看见我就生气。你还记得吗？”
糟糕说的是我。Steve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这对话太诡异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
“……那也是过去的事了。”Steve注意到Tony的话里有点断断续续，“而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出来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我希望你回忆些事情，不仅是事情本身，我还希望你能想起做那些事时你的心理和想法是怎样的。”Steve实话实说，“我希望你回忆起情绪是什么东西。”
Tony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Steve感到欣喜不已，这像以前的Tony会做的事了。
“……你再想想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比如当你第一次接触机械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有你讨厌过什么，比如……这世上的很多很多事物。”Steve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是个天才，Tony，你瞧不上许多东西来着，包括我，你曾经说该把我冻回冰里，我在现代战争中毫无用处。你还说你父亲在我身上花费那么多时间让你感到不可理喻，你还记得他吗？以及你对他爱恨交织的感情？”
刚才Tony眼里还有一些让Steve感到有希望的光芒，但最后听到感情这个词时那光芒又灭下去了：“你说的事我都记得，但想起它们有什么用？那不会让我变得更好。”
“它会的。”Steve提高了声音，上前一步按住Tony的肩膀，“你真的需要情绪。所有人都会需要它们。”
“但我也记得它们是我的绊脚石。只有我记得，你们都没有体会过。你曾经说我冲动任性，在压不住情绪的时候总会做一些难以理喻的事，你评价得一点不错，Captain Rogers.”Tony后退一步，把Steve的手从他肩膀上弄了下去，“我对你做了最多难以理喻的事，在你面前最难以控制情绪，所以我们以前总是没法好好合作，而现在这些问题解决了，我不明白你从哪得出的结论说过去的我会更好。”
“那时候你有血有肉。”Steve的语气激动起来，“我不想看见你把过去那些浓烈的爱恨全都连根拔起丢到一旁，这不是你，这是一台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而这才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
“你还没明白吗？你想想奥创是怎样一个机器人？”
“充满愤怒与痛苦的，心灵宝石催生的产物。”Tony冷静得出奇，“它是个人工智能，但实际上它有心。我没有，而这很好。”他抬高了头，那让他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更加冷峻，“我还有事要忙。”

以前Steve总在天台上想些无意义的事情。他喜欢把思维放空，然后漫无目的地在这里行走。他看见楼下新开的快餐厅，然后想起他爱吃的摆放整齐的薯条，以及70年前在哪条街的尽头会有最好吃的薯条。然后他想起如今那个地方变成了什么，想起在这时间长河中他的得与失，想起现在他身边的人，尊敬爱戴他的人，与他格格不入的人。想起Tony，想起他们今天又产生了什么不快，想起Tony那些任性冲动的计划，和他浓烈的愤怒与一闪而过的悲伤。
想起Tony，总是想起Tony.
也是在天台上Steve意识到，以前那个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Tony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所有人和事都没有喜爱和厌恶。没有爱，也没有恨。
不能去爱别人，自然也不会再回应别人的爱了。

半个月后Steve也回到了新基地。那边的事务比稳定下来的总部要多很多。
分离当然有很多次，Steve从未觉得它们有这次那么沉重。不过Tony只是对这个消息点了点头，然后对他嘱咐了一大堆关于新基地的建议，每一条都逻辑严谨，还层层递进。
所有人都感到不适应，但也无能为力。Helen一直在研究那台出问题的机器，但这并非她的领域。在这方面最精通的专家当然就是Tony本人了，没有他的帮助，逆转机器的进程更加寸步难行。

结束体术训练的Natasha走进Steve的办公室：“我今天去了一趟总部。”
Steve抬起头看着她，她刚换好衣服，样子显得很轻松，看来只是想闲聊几句。
“而且你，盯着这份报告盯了十分钟了。”她耸耸肩。
Steve把报告往前面一推：“我在看Tony给我的战损报告。他写得好快，半小时就写了一大堆，而且非常全面，逻辑严谨。”
“你想念他推脱这事时的样子了吗，”Natasha玩起了自己的头发，“以前他从不写这东西，然后你替他写。”她顿了顿，“说老实话我不习惯，看见一个比自己还冷酷的人。这事可极少发生。”
“所以你想要找个人抱怨一下吗，抱怨你冰山女王的称谓要拱手送人了？”
“你也觉得Tony是女王吗。”Natasha笑起来，“别在这事上强颜欢笑，我觉得你最近并不开心。”
“我确实高兴不起来。老实说我担心Tony。”
“你更担心自己的感情会永远都得不到回应。”Natasha说这话的时候又在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Steve沉默了五秒，这期间运了好几次气，最终败下阵来：“我承认这是一个因素，但它不比Tony重要。如果治不好他，我只求他至少生理上一直健康下去，而且不要被坏人利用。”
“哦，我只是在测试。看来你对他确实有感情。”Natasha更轻描淡写了，“自从他那样了之后你就一直不太好，但我觉得看你们以前吵成那样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感情的，没想到还真是。”
“……这并不有趣。”Steve深呼吸一口来平复心情，“不要让别人知道。既然这感情已经得不到回应了，它就只是个累赘。尤其对Tony来说。”
“我看是对你来说，而我不忍心看你痛苦。或者说，为情所困……什么的。”Natasha为自己的用词翻了个白眼，“调整好状态，Cap，你的感情并不卑微，但你也不要过分专注在上面。”
“你是在暗示这些负面情绪影响了我最近的作战效率吗。”
“明示。你的战术成功率在下降，这是显而易见的，你只会比我察觉得更早而已。”
“我心里很清楚负面情绪并不是影响成功率的主要因素，Nat.”Steve看着Natasha的眼睛，“但你放心，我会好好调整。”

然而只有Steve知道，那些战术变得没有以前高效是因为他缺少了Tony的帮助。Tony与他争执不休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前Steve在每次吵架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们初次见面，在那架小型战斗机上，Tony目中无人的眼神和过分轻佻的语气都让他那么不自在，接下来有关Tony的一切也一样。也许初见时的争执就决定了接下来这段关系的走向，当Tony的斥力炮轰在Steve胸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也许以后会更甚。接触得越多，越觉得他们的关系就像一串鞭炮，走一步就要爆炸一次，把理性炸得体无完肤。
可是能让Steve为之失去理性的人，这世上真的也就只有Tony一个啊。
现在他开始发觉过去Tony与他的争吵是多么有效。曾经Tony总是不按他计划来的那个，Tony有自己的计划，就相当于复仇者一直都有两套计划，现在Steve发现似乎只有这两套计划合在一起的效率才最高。Steve已经太久没能想起Tony顶撞他的样子了。过去Steve可以一边飞速地给大家布置任务一边在心里想，如果是Tony的话会认为这计划哪里是荒谬可笑的，然后Steve会调整整个计划，而现在他想不起来，也没有Tony给他灵感。他开始意识到那些争吵早已经在无意之中将他变成了一个更完美的指挥官，当他的思维方式中融入了Tony的时他才最好。正因为他们如此不同，才不断地拓宽了彼此的思维，填补了彼此的空缺。
Tony一直是他灵魂中的另一部分，可是他意识到得太晚了。晚到现在，当那部分变得冷冰冰的时候。

Steve身份卡的警报声打断了他这些情绪，是Scott发来的信号，他和Wanda近些日子一直在总部观察Tony的表现，并想办法给他治疗，只是毫无头绪。那么这说明是总部出事了。
“复仇者集结！我是第一次喊这个口号吧？值得纪念的一天。”Scott是一个无论何时都很欢乐的人。

Steve从新基地带着其他人过去，Rhodey留守。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这边的战斗竟然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结束了？出了什么事。”Steve把盾牌又背在身后。
Scott摘下他的头盔：“大厦的安保系统出了个漏洞，有人攻破了它，然后进来……偷了点东西。”
“一定是Tony的科技。”Steve摇摇头，“他人呢？”
“Eh，事实上被偷的就是他本人。”Scott摇摇头，“他们当时潜入得太快，Tony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拿下了，他似乎失去了意识，所以也没能召唤盔甲。我想去救他，但在我缩小身体和他们搏斗的时候他们似乎早有准备了，并且对我的技能了如指掌，准备了大剂量的迷药，在我身体缩小的时候这些东西对我会格外奏效，然后我也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总之那些人训练有素，知道大厦的安保系统设有枪支，所以准备了先进的防弹服，并且了解我们的技能。其他人都在新基地，就我们两个，没能打得过他们。”
“九头蛇。”Steve说，“只有这个老对头对我们这么了解。还有什么别的被带走了？”
“他们好像知道你们很快就要赶到，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带着Tony直接走了，其他什么都没拿。他所有的盔甲也是。”
Steve感到心尖一颤，他好像已经明白对方要干什么了：“那个安保漏洞是什么时候有的？在哪里？”
“就是那里，”Scott指着远处的一个墙体，“Eh，当我说漏洞的时候我的意思并不是一个系统，而是我们的楼……整体是非常防弹的，只有一处墙体比较脆弱，那些人直接炸了它，然后从直升机进来。”
“哪怕我们从来没有声张，Tony失去情感的事还是让九头蛇知道了。他们认为Tony的大脑将是最好的武器，所以把他带去改造了。”Steve下了结论，“Friday还在线上吗。”
“在，Captain Rogers.”女AI回答道。
“扫描整间屋子。”
“扫描完成，有一处泥土并非来自纽约本地，而是在不远处的俄亥俄州北部，近期没有复仇者去那里执行过任务。卫星分析俄亥俄州北部的所有军工厂，发现有一处内部存在热源。该地点坐标已上传至所有人的设备中。”
“Sam留守，其他人跟我去救人。”Steve下了命令。

这一天果然还是到来了。Steve希望他刚才听上去依然是大家尊敬爱戴的，无论何时都泰然自若的指挥官，但从大家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不太成功。他最害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如果九头蛇连真正的人脑都能控制，那么去改写一个已经变成程序的人脑当然也在能力范围之内。Steve不希望Tony变成他的对手，所以他们必须在对方还未采取行动之前把Tony就出来。
Steve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去晚了，Tony已经被改造了，那么他要想办法唤回他。但如果九头蛇像拷贝硬盘数据一样去拷贝他的大脑之后把他杀死在那里……不要想了。
“Clint，再快点。”
“已经是最大速度了Cap，我知道你担心。”Clint叹了口气，“但你是不是该像往常一样调出那个军工厂的资料，然后给我们制定个计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着急？”
Steve被噎住了：“……抱歉。把……把地图给我看看。”
“我替你看好了，还让卫星检查了热信号，东边那座楼的地下二层人数最多，可能是他们藏Tony的地方。”Natasha表面淡定，但Steve感觉当她把那个电子地图甩到Steve的界面的时候，那一甩比以前用力些，好像在嫌弃他。
“我们从一楼的窗口突进去，Clint负责用功率最大的爆炸箭头把地面炸出个大洞，然后我们从洞口进去。进去之后见机行事。”Steve迅速下了命令。
“找楼梯的几分钟时间看来你也是等不及。”Clint撇着嘴说，“那个箭头很重要的，而且只有一个，万一等下需要……”
“不可能需要的，我想你不会把Tony也炸死。”
“……那你还算是深思熟虑过了，虽然我刚才没看出来。”Clint最后一次调侃Steve，然后就一心一意开飞机了。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一切都像Steve所计划的一样顺利，在这个基地留守的人总数并不多，被他们几下就打得落花流水。Clint一进来就按计划射出了一个大洞，但当他们到达地下二层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正中圈套。
“我的荣幸，复仇者们。”
等到硝烟散去之后Steve才能好好观察四周的情况，他发现他似乎带着团队来到一个大笼子里，四周被爱德曼金属制成的铁墙所包围，这使得他们刚才炸出来的洞成为了眼下唯一的出路。在左侧的墙体上有一个大屏幕，那上面的脸，Steve认得。
“Karpov.”Steve抹了把嘴，“你终于还是找上来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满意我第一个造物，现在送给你第二个。”屏幕上那人笑着，笑中带着寒冷，好比他的家乡，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的寒冬。
Steve出离愤怒：“连我的团队都没有打散就试图一网打尽，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
“那要看你面对的是谁。”

Steve闭了眼睛，他当然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来晚了。
“下午好，Captain Rogers.”
Steve再睁开眼睛的时候，Tony的黑金装甲站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他不知道Tony后来又有过这样一套黑金装甲，现在想想还是红金更好，虽然之前他总暗地里嘲笑对方像西红柿炒鸡蛋。
“所以你也完全失忆了吗，他对你做了同样的事，就像他以前对Bucky做的那样。”Steve攥紧拳头说。
“并没有，我记得你，还有我以前做的一切。”Steve记得平常即使是经过冷冰冰的电子处理，Tony说出来的话也总是包含各种丰富语气，但现在那听上去比Karpov的声音还要冷。
“但是你记得有什么用，那些记忆不会影响你分毫，因为你对这些记忆没有感情，对什么都没有感情。”
Karpov笑了：“谢谢你们没有把这事当回事，Captain，那并不是意外，而是我们有意为之。那机器早就被我们偷换了。先让一个杰出的大脑失去情感这种没有用的废物，再去改写这个程序，改变他人生的终极目标，而这简直比洗脑简单多了。没有情绪意味着没有任何主观色彩，只要把他头脑中的目标换成为九头蛇效力，一切就游刃而解。你们团队里那些心灵控制者对此也无能为力，因为他现在根本毫无心灵可言。”
“九头蛇比世上任何一个组织都更有效率。”Tony说，“你们配不上我。”
“我到底怎样才能感化你？”Steve近乎绝望地说，“我不想看到你这样，Tony，别逼我出手。”
“你让我觉得不能解释，Captain Rogers.”Tony走近了一步，这让Clint警惕地拉起了弓，“你们这些拥有感情的人都是。而我现在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只是我记得以前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认可我，当我意见与你相左的时候你不认可，后来我对你言听计从，你还是不认可。你确实是完完全全地恨我吧，虽然我现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推测那东西会让你不留手段地消灭我，也是我认为这个计划的不足之处。”
“你错了，Stark特工，”Karpov说，“你现在不能理解，所以我也不怪你了……他可不是完完全全地恨你。”
“那我们就试试看吧。”Tony抬起他的右手，蓝色的光芒在他手里汇聚。

Steve手里的盾扔出去，砸碎了那屏幕和屏幕上那张假笑的脸。他恨透了那张脸，是他先夺走Steve最好的朋友，现在又夺走Steve心爱的人。他们之间这笔账早晚要算干净，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必须把Tony带回去治疗，无论用什么方法。当他最好的朋友被变成这样的时候他根本无从知晓，而现在Tony还站在他眼前，他不能再失去Tony了。
盾牌回到Steve手里的时候刚好挡住了Tony的那一击。
“复仇者，不惜一切代价捉住他，但不要伤害他。”
Clint开始跑阵形的时候还翻了个白眼：“你说得倒轻巧，那好歹是钢铁侠。虽然我们平时嘲笑他没用但谁都知道那是假的。”
Scott缩小自己的时候不忘接话：“你们敢嘲笑他的话我MIT的老师会找你们算账的。”

Tony对所有人都毫不留情，当然他现在不知道情是什么。Natasha和Wanda被十几个九头蛇士兵所纠缠，Vision堵在刚才Clint炸出的那个大洞旁边防止Tony从这里冲出去，顺便用他心灵宝石的冲击波去攻击Tony，但被对方胸口的冲击波顶住，黄色和蓝色的光束对撞在一起，爆炸后的冲击波打乱了其他人的阵形，包括Tony自己也不可抑制地向后倒去。这一倒之后Steve立刻压制住他，用盾牌抵住Tony的身体。他现在恨不得手撕了这身冷冰冰的盔甲和这冷冰冰的一切，然后一拳把Tony打昏，再然后他就恢复正常了，像以前一样，开怀大笑或者皱紧眉头，又或者面红耳赤地和他争吵，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这样就好。
Steve已经成功把面甲扯了下来丢在一旁，但很快被Tony胸部发射的冲击波弹到一边。好在盾牌挡在他们中间，否则Steve无法承受那一下。面甲掉下去之后Clint朝那里射了一箭，爆炸之后它已经不见踪影。失去密封性的盔甲将暴露许多弱点，而Steve发现面甲下Tony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因为激烈打斗而生理上喘着粗气。
“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完全恨我，Captain Rogers.”失去了电子音的他听上去也根本没有温暖起来，“那样的话你现在就下得去手了。情感真的毫无用处，你看它，多拖累人。”
“我永远不会恨你。你还会变回来的，我相信你。”Steve握着拳。
“那就走着瞧吧。”Tony飞起来，向Steve冲过去。

“准备好了？”Clint对空气问。
然后箭头飞到Tony身边，这Steve大叫出来：“Tony！！”
但那不是爆炸箭，事实上什么箭也不是。只有一个小小的蚁人，趴在箭头上，到达Tony身边之后迅速变大，借着冲击力一拳打到Tony裸露的面部上。当Tony不可抑制地向后仰的时候又迅速掏出粒子枪，把钢铁侠变成蚂蚁一般大小，然后装进一个特质的罐中。

“这回真是铁罐了。”Clint收了箭，从远处走过来。
“干得漂亮，但我知道这效果不能持续。”Steve喘着出气说，“不能耽搁，我们立刻回总部。”
“哇哦，队长赞扬了我。”Scott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然后还捅捅Clint，“配合默契哦。”
“只是我的箭法准而已。”Clint不屑地说。

解决剩余的小兵不在话下，当Karpov试图补救的时候已经晚了。昆式战机又以来时的速度飞回去，在飞机上复仇者已经讨论了起来。
“被逼到这个份上，我们要用Wanda的那个办法了。”Natasha皱着眉说。
Wanda点点头：“那么需要选一个人出来，我给你们建立连接。”
“不能多选一些吗？或者我们全部连接？大家都在一起也好彼此照应吧。”Clint问道。
“不，如果是多人连接的话，连接会更脆弱，更容易崩塌。”
Clint点点头：“那么应该让Scott去。现在团队里的科技宅，一个走了一个病了，就剩Scott对人脑啊意识啊神经生物啊这些还有点了解吧。”
“我是学电气的。”Scott压低了声音说，“鹰眼特工似乎缺乏一些常识。”
“这是魔法，与科技的关系不太大。”Vision开口说道，“我认为Stark并非真的完全与情感脱离，他记忆里最深刻东西还在微弱地影响着他。”他顿了顿，“就是你，队长。”
Steve抬起头看着他们：“我……”
“他言语中表现出，他似乎还在意你对他的看法。他对你有困惑，他不懂你为什么总是不认可他，而困惑就是一种心理。你对他而言是特殊的，队长。”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我之前的尝试……也都失败了。”
“如果你无能为力的话就没有人能够做到了。你必须一试。”Natasha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我们别无选择。”Vision说，“即使我们能找到办法改写Tony的大脑，他也依然不是以前的Tony，他还可能被再次利用，那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没有情感的人是可怕的，因为情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是人类最杰出的进化成果。它很抽象，有可能不是在这个维度所能看到的，但影响情感的方式有可能很简单。”
Vision向前一步，郑重地直视Steve的眼睛，他额头的心灵宝石闪闪发亮，让人感到莫名的信念在发挥力量：

“有的时候想要唤醒一个东西，更好的方式不是刺激，而是给予。”

Steve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好。”


“多亏你把面甲扯下来，麻醉药才得以注射进去发挥效用。”Natasha一边准备仪器一边说，“Tony的麻醉效果能持续很久，可以放心。”
“好的。”Steve把他的盾背在身后，“当我与Tony精神连接的时候，我还会有多余的意识能跟你们交流吗？”
“没有，我无法做到把你的意识分开，一部分给他，一部分给我们。”Wanda摇摇头，“你只能全身心都投入他的意识海洋里。”
“那么……我将会看到什么？”
“你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我希望你出来之后详细地告诉我。”
“那如果中途醒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完成了使命，想办法唤醒了Tony意识中的一些东西。这样他就会醒来，你也会顺势离开他的意识海洋。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我们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Steve郑重地看着Wanda，“如果发生意外，连接崩塌了，我要怎么做才能保全Tony的自主意识？”
“……只有抹杀你自己的意识。”Wanda有点艰难地说，“但我会尽量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Steve点点头，其他人退到实验室后面，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人。
“准备，还有五秒。”Wanda一边提醒一边闭上眼睛准备。
“加油，Cap.”Natasha在后面默默地说。
“四，三，二，一……”

究竟如何去触摸一个人的意识？Steve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他知道Peggy的手心温暖如春，他期待有一天凯旋归来，牵住那只手将她带入怀中，完成他们承诺过的舞蹈。他也知道北冰洋的海水像一片没有尽头的严冬，寒冷如钢针刺入他的皮肤与骨。但他不知道Tony的意识在给他带来什么感触。周围有东西在从他身边匆匆流过，好像是空气又好像是时间，他仿佛能触到它，又仿佛仅仅将手伸入一片虚无。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进入一片思维海洋就如同进入了一个更高维度的世界。
Steve渴望与Tony的触碰，直接或间接的，都格外踏实，愉悦而温暖。纽约之战时他触摸Tony的胸口，担心自己将要再一次面临失去。时间从他身上夺走的已经太多，然而又用独特的方式填补了这些空缺，他不能再忍受这些填补也被剥夺。那时他的左手刚刚经历过战斗还在发麻，但那些不自觉的颤抖所带来的空气振动好像都被他逐一感受。他也喜爱Tony的眼睛，在大战来临之前他们曾经有过一次对视。通常不经意的眼神触碰所带来的是下意识地分开，但那时他们都被彼此所吸引，继而忘乎所以。Tony在Steve眼里闪闪发光，虽然Steve清楚那是逆光的缘故，但每每回想那个眼神接触他总觉得光源是Tony的眼睛。他一次次地在脑中描绘那画面，仿佛能在Tony眼中看到他的心灵，他在想那该是多好的东西，如此地不经意，才显得这么真实，这么纯澈又坦率，好像还有许多最单纯的爱意包含在其中。

而现在他真正在触碰Tony的思想，那感受的复杂程度超越言语所能形容。他闭上眼，更努力地去感知周遭的一切。并不是寂静无声，他好像能听到一个清脆又模糊的声音，它属于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在笑。
他睁开眼，发觉刚才充斥在他身边，包围着他的那些美丽但无意义的图案开始变成淡黄色，然后旋转，拼接，形成Tony的脸。Steve看出那是Tony了，即使那张脸属于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把一个做工夸张的美国队长玩偶摆在自己的书桌上，那玩偶确实夸张，没有人会拥有那么大块的肌肉的。然后孩子开始埋头看书，每看完一点就抬起头来看看那玩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接着低下头继续看。
Steve发觉微笑爬上自己的嘴角，他仿佛切身地感受到了这个孩子当时所感受的，因为他们此刻融合在一起。他感受到纯粹的快乐，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

紧接着那些黄色的图案变成了蓝色，孩子也长大了一些，他的头发变得有些长了，前面的几缕甚至都遮住了眼睛，但他依然是Tony。
“爸爸……你说了这周末会去开家长会的。”孩子拽了拽一个小胡子男人的西装裤。
男人却只是摇摇头：“北极又来消息了，说他可能在，我得过去找他，叫你妈去吧。”
豪宅的大门在孩子面前砰然关上，而Tony站在那里，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之前的那个玩偶。玩偶本身的蓝色与整个画面的蓝色融为一体，仿佛此时Steve与Tony的心灵融合在一起一样。孩童感受到的悲伤也是如此纯粹，纯粹得让Steve近乎心碎，但他无法责怪任何人，就像Tony一样，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

然后Steve看见了自己，整个画面黄蓝交织，他的心情也如此难以言喻。那是他和Tony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Mr.Stark.”
“Captain.”
Steve记得自己是如何记忆这个画面的，但他自惭形秽，因为这对于他来说仅仅是好奇心被满足。他几天前读到一个人，现在他见到了对方。他不像Tony一般，Tony身边这个人已经充斥了他几十年的记忆，他对他充满如此复杂的感情。意识到这一点使Steve眼角湿润，但此刻他心底仍有一丝愉悦尚存，就像这画面中明快的黄色一样。那大概来自于感恩，感谢命运使得他们终于相遇，他已经错过Tony的前半生，但后半生，他们可以携手共进。

然而紧接着画面颜色剧变，一切都成为了绿色和红色，当他们第一次争吵的时候。
“是啊，你只会躲在盔甲里逞英雄，脱掉它你还剩什么？”
“天才，亿万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
但是紧接着一丝忧蓝从画面中Steve的蓝眼睛处开始蔓延，接着充斥了整个画面。
“我认识许多什么都不是的人却比你强十倍，你只会为自己拼命。你不是那种会自我牺牲的人，趴在铁丝网上，让战友从身边过去。”
他们总在对方面前失去理性，说些不尽人意的话，甚至在最初质疑对方的人格。Steve说Tony的能力都是盔甲所给予，Tony又说他的一切都来自于血清。然而谁都清楚使得他们成为英雄的因素并非如此，而是从出生就开始镌刻进他们骨血中的。刚才Steve眼角的那滴泪滑了下去，他终于也感受到了那时Tony的无助与伤感。一切不再那样纯粹，Tony不再像孩子一样会把情绪都暴露在外。他瞪着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眼底的一片忧蓝藏匿于心。Tony受无神论影响而并无多少信仰，但他唯独相信英雄还存在，而那时他从小最相信的英雄站在他面前，否认他的英雄身份。Steve为此恨透了自己，Tony的悲伤充斥他整个心灵，负面情绪滚滚而来，如同蓝色的洪水将他淹没。

但是接下来明快的黄又冲走了一切。Steve又一次感受到纯粹的快乐。
“我们赢了。”那画面里的他说。
他失去对时间的理解力，他不久前还像一个孩子一般体会着快乐，但现在的这份喜悦与之前的又似乎隔了足足几十年。他不能分清这是Tony的快乐还是他自己的，因为那时候他也如此快乐，笑得像个孩子。保卫城市所带来的疲惫和得以从虫洞重返人间的幸运冲垮了其他一切复杂的东西，仅仅留下最单纯的喜悦之情。

接下来深紫色的也是Steve，但Steve却不知道这事曾经发生。
“你本可以救我们的。”他抓住Tony的手，气息奄奄，“你为什么没更努力一点？”
恐惧从心底蔓延，巨大又模糊的砰砰声好像属于是Tony的，又好像是Steve自己的。失去是如此残酷的词汇，Steve体会过太多次。失去一个人的可能性会带来恐惧，他也对这感觉太熟悉，但此时此刻的感觉如此猛烈，猛烈到他好像突然醒悟为什么Tony会如此厌弃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无法阻止自己因为这些情绪而去做一些傻事，比如设计一个人工智能。

然而所有的这些情绪都是与Steve Rogers息息相关的。接着Steve又看到许多红蓝相间的片段，这些画面夹杂在一起就像他们两个人，蓝色的制服和红色的盔甲。那是他们一次次的争吵。每次Tony都对此感到生气懊恼，但同时又有些难过。这些画面闪得越来越快，每一个都是Tony与Steve在一起的。各种五彩斑斓的颜色交织着，快到Steve觉得自己要不能承受了。他眼花缭乱，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感性占据全部身心。Steve跪在地上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他想把自己的情感井喷出来，但同时又觉得自己如此脆弱，意识濒临迷失。


“过载了！”Wanda一边大声呼唤其他复仇者一边努力用颤抖的双手维持着牵连Steve与Tony意识的红丝线，“连接要崩塌了，我快撑不住了！”
其他复仇者从外面冲进来，Natasha和Clint分别去摇晃Steve和Tony的身体试图强制唤醒他们的意识，但根本无济于事。
“……Vision.”Wanda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张大了嘴用颤抖的声音说，“用心灵宝石，只能用心灵宝石，它包含宇宙之原力。你可以做到的，快！”

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照进Steve的视野里，他好像又找回了什么东西。
他停止无意义地通过肢体动作来发泄情感，然后抬起头，看着那道光束打到空中，最后汇聚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落下来，飘到自己怀里。

Steve在那个球里看见自己，他在说：
“Together.”

这个画面如此精致又复杂，Steve想他看懂了，那红色意味着还没能平息的愤怒。绿色的是Tony永远撇不干净的自我厌恶，尤其在他闯了祸之后。紫色是他对未来的担忧和不自信。而蓝色和黄色相间，那是他对Steve的感情，快乐和悲伤交织在一起。从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崇拜美国队长，将他作为自己的儿时玩伴，但他永远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的父亲要因为美国队长的可能存在而一次次离开他。此后的一切也一样，他有时喜爱，有时不屑，有时因美国队长的不认可而懊恼万分。他所有的核心记忆都围绕着Steve Rogers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如此深刻地印在他脑海里，调动他所有的情绪，让他为之做出一系列行为，稀奇古怪的，莫名其妙的，或者饱含深情的。Steve Rogers是他全部的感性所在。

“Together。”那小球里的Steve又说了一遍。
“Together。”Steve也说。他好像找到了情感的井喷口，但当它们终于喷射出来的时候却显得如此平静。他虔诚地捧着那个五彩斑斓的玻璃球，他的眼泪滴到它上面，然后他亲吻了它。他说不上来那触感，温热又微凉的，如此复杂，用言语无法描述。他用全身心去爱它，爱着Tony所有的情绪，以及由这些情绪所催生的一切行为，一举一动，他爱Tony的整个灵魂。

有的时候想要唤醒一个东西，更好的方式不是刺激，而是给予。
给予爱。

人类的情感确实是最复杂的存在，最伟大的进化。它好像能毁灭一切，又会拯救一切。而在这形形色色的复杂情感中，爱大概是最强大的，强大到让人无法估量它究竟有多大的力量。Steve感到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剧烈变化，周遭的一切好像在流逝，他的身体和他怀抱中的那颗球也一样。他抱紧了它，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如果这意味着他们的意识要堕入深渊，他也不能再让Tony受到任何损伤。必要时他会毁灭自己的意识来保全对方的，这是他最大程度的给予。

“要到最大限度了！”Wanda叫着，Clint连忙到她身后去扶稳了她，不让她倒下。
“可是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Scott在一旁跺着脚。
“不会的，他们都能回来的。”Natasha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们是相爱的，Steve会想到办法的！”

紧接着来自Wanda的红色光束和Vision的心灵宝石光芒在一次剧烈的震荡后都消失了。
复仇者们急忙凑上前去，看见Steve猛地睁开了眼睛。

“……Cap！！”Clint大叫着扑了上去，“你回来啦？！！？”
“……Tony。”Steve顾不上这些，立刻转身去摇晃Tony，“Tony？！”

当Tony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那些可爱又可恶的小表情也跟着一并呈现了。
“啊，刚才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了？”他挠挠头坐起来，“Cap？”
Steve补上了临走时没给出的吻，用了些特别不温柔的方式。他想告诉Tony，他们之间的意识触碰非常美好而伟大，但现在他更渴望的是一个最俗气不过的肢体接触。Tony还躺在床上，真是最好不过了，他可以压着Tony，咬他的嘴唇，告诉Tony他有多么想念Cap这个称呼。而当他们以后成为彼此的男朋友时就没必要这么叫了，还是叫名字会更亲近些，或者叫甜心，蜜糖，亲爱的，随便他。而且他真的会把这该死的盔甲的剩余部分撕烂，他绝对能做到。他只想要最温暖的Tony的身体呈现在他面前。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Clint无奈地拍了拍Scott的肩膀，“这种事你以后就忍着吧。”
Scott目瞪口呆：“我以为复仇者是个纪律严明，严禁办公室恋爱的团队？！”
“规矩都是他俩定的，他俩就这样，我们又能怎么办哟。”Clint拽着Scott的衣服，“赶紧走啦。难不成你还打算在这看到他们把彼此扒光吗？”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被Steve徒手撕下来的盔甲落地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
Natasha问Wanda：“他俩这样子是不是像你说的一样，失去意识了，疯疯癫癫了。”
Wanda立刻转过身去，不打算面对这个画面。


“以后要是有人问起你俩是怎么搞上的，我该怎么说。”一切归于平静，大家坐在沙发区，Natasha继续她不屑的语气，“说你俩跑到心灵之岛上去度了两个小时的假，然后就莫名其妙搞上了吗。”
“老冰棍属于误打误撞。”Tony翻了个白眼，Steve在一旁看着那白眼都觉得它是如此珍贵，由此露出了无意识的微笑，Clint看了又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我还是特别想知道Tony的核心记忆都是什么。”Natasha难得换上带了点好奇的语气。
“哦，这都是秘密。”Steve故弄玄虚地说。
“那你又是怎么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呢。”Scott挠挠头，“如果我们能掌握这个方法，以后作战也会大有帮助。”
“靠一种……最复杂的情感，而我相信面对九头蛇你是不会有这种情感的，所以也没什么用了。”Steve耸耸肩说，“我满足了Tony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你还能知道我的隐秘渴望是什么。”Tony继续他不屑的语气，现在他虽然开心但还是稍微有点不爽，因为好像自己的脑子被别人看了个穿。Steve都能预见这段记忆在Tony脑子里一定是黄色和绿色并存的吧。

然而最隐秘的渴望是什么？
Steve以前经常想他该如何给予自己的爱，或者说如何表达爱意。他幻想过许多方法，肢体上的接触，言语上的表述等等，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手捧着一份爱意，并且直接回应它。这确实是个奇妙的经历，可惜Tony似乎对此一无所知。Steve很想再那样做一次，让Tony也能感受到他那一刻无比浓烈的爱意，但是那个机会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只能用最老套的方法。

“你的隐秘渴望就是这个。”他吻了Tony的额头，“得到我的爱。”

【END】
注：这本来是一个头脑特工队的梗，但出于种种原因最后全变味儿了……需要解释的地方是，在电影中情绪是分颜色的。红色代表愤怒，蓝色代表忧郁，绿色代表厌恶，黄色代表快乐，紫色代表恐惧。

然后我还想说几句话。
1.感谢青鸟极其基友大力协助。
2.感谢基桐的一个fanvid叫Never Let Me Go，从中得到了不少灵感。

3.Together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情话。
4.我爱盾铁！！！我爱盾铁！！！！我爱盾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