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Stand By Me 1~3

我阁境泽又回来搞盾铁了！

半年了，多少有点生疏，更新不会很快，请多担待！

【1】

史蒂夫临走的时候，瓦坎达的国王对他说可以为他提供一架配备了瓦坎达科技的专属战机，但他拒绝了这个选项，然而这会儿他有些后悔。他想也许是因为他开启了昆式战机的隐形模式，使飞机外表的材质发生了改变，因此被瓦坎达的保护罩识别为了入侵者。瓦坎达自动发射了追踪导弹，眼下它们跟在史蒂夫屁股后面。

“国王陛下，”史蒂夫一边操作飞机躲避导弹一边接通了瓦坎达的国王，“你是因为我的拒绝而恼羞成怒了吗。”他有些无可奈何。

“抱歉，”特查拉这样说，尽管史蒂夫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笑意，“但是这追踪导弹一旦发出就无法追回，你需要自己想些办法。”

“我在这方面还是个新手，刚学会开飞机没多久。”

“就当作试炼吧。”

 

试炼，史蒂夫想着这个词猛地把飞机拉起来，上次他听到这个词还是从托尼口中。是托尼教他开的飞机。

想起托尼令他分神，眼下那两枚导弹离他越来越近了。他推着飞机极速前进，但那导弹依然穷追不舍，他开始着急：“特查拉，别开玩笑，帮我想想办法。”

“来个急转弯，让它俩自行相撞。”

“我的技术还没炉火纯青到那份上。”史蒂夫说，“它们越来越近了！”

 

特查拉身边的女将军看着那副情景有点着急：“真的击中他的话他会死的。”

特查拉冲她摆手：“不会的。”

 

史蒂夫侧过头，看着那导弹几乎和战机并行。他把战机的速度拉到最大，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向后靠去。这种情况下急转弯太过危险，角度一旦不合适就会直接撞上导弹，而他的技术还没到特查拉要求的那程度。虽然作战多年经验丰富，但开飞机这件事一般还是他的队友去做的。他想起霍华德，又想起托尼，然后又觉得自己眼下的胡思乱想实在不切实际。他开始考虑跳伞的可能性，他解开安全带，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女声：

“罗杰斯队长，请坐稳。”

 

接着他的方向盘自动旋转，飞机以一个绝妙的角度避开了导弹。两枚导弹在史蒂夫身后相撞。

“我说了你可以做到的。”特查拉的声音传来。

“不是我，我很不专业。”史蒂夫最后说，关掉了通讯器。

他知道那是谁，他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然后他沉默地把战机拉高，飞越了瓦坎达的丛林。

 

昆式战机配备的史塔克隐形技术一直是各国政府都无法监测的，当年浩克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无法被找到。也由此，史蒂夫得以平稳地来到大西洋上空，大概明天他就能回到美国境内，从监狱里劫走他的小队。

我的小队，想到这个形容史蒂夫露出了苦笑，本该用这个形容的吗？几天前大家还有个统一的队名叫做“复仇者”。

 

“星期五。”史蒂夫轻轻地开口。

没有声音回答他。

“我知道你在那，你刚才说话了，你还救了我。”

还是没有回应。

史蒂夫低下头，苦笑似乎加得更深。眼下南半球是冬天，黑夜来得更早，他一个人在大西洋上空，唯一的光源是战机里暖黄色的灯光。这似乎是托尼的喜好，史蒂夫以前就发现他在他们的基地，战机以及其他任何可能的活动空间里都装上了这样的灯，所有地方都弄得亮堂堂的，就像他本人一样。

像他本人一样，澄澈到底，对这个世界和所有人都真诚又坦诚。

与之相对的大概是我，史蒂夫想。他的隐瞒，以及出于此的，他的懦弱。

 

“星期五，你还愿意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吗？”史蒂夫盘着腿坐在战机的中央，闭着眼说，声音即使在安静飞行的战机中都轻不可闻。

“在纽约，他自己的房间。”

 

史蒂夫睁开眼，盯着空气里的某一处：“他现在还好吗。”

“在低烧，队长，他在雪地里冻了四小时才得救。那天回去后他执意不去医院，做了简单包扎后就开始高烧，现在有所缓和，预计明天可以痊愈。”

史蒂夫又闭上眼，感到心脏被狠狠刺痛。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靠在了战机的武器库外壳上，仿佛这个冰冷的外壳的支撑能减缓那刺痛感：“他身边有人吗？”

“没有。但是他身边有我，以及机械手。”

“幻视在哪里？”

又没有了回应。

 

“星期五？”

“……”

“只有当我问起他的事时，你才愿意回答我吗？”

“是的，罗杰斯队长。这是我的任性。”

“我以为这任性应该正好相反。也许当我问起别的事时你会愿意回答，但是会对他闭口不谈。”

“我回答你的本意是刺痛你，队长。这才是我所指的任性。”

史蒂夫的头又向后靠了靠，轻笑中的苦涩仿佛化出实体，化成寒冷空气中的白雾：“你也许比我更懂得人类情感。”

“那倒不是，我之所以能刺痛你还是建立在你懂得人类情感的基础上。”

“但你刚才还是救了我。那一刻的自动驾驶是你出来接管了。”

“这是Boss设定的应急机制，一直都存在。跟驾驶员是谁没有关系。”

“但你叫了我的名字。”

星期五顿了顿：“好吧。拿你撒气和看你送死是两码事。”

史蒂夫又笑了：“你也不是真的拿我撒气。我想如果你现在强行把战机停下来，不听我使唤的话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很想那样做，”星期五这会儿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像叛逆期的少女，“但我没办法。你至今依然是最高权限持有者之一，我必须听从你的命令并尽力保护你。”

 

“还要多学习啊，星期五。”史蒂夫最后一次闭上眼，“你这句话带来的刺痛才最强烈。”

 

黑暗中他的意识陷入朦胧。即使闭着眼他仿佛也能凭感觉看见战机内部的构造：拉开左侧的抽屉是大家的武器架，除了他的盾以外其他人的武器都放在这，而他的盾因为放不下，每次都是直接扔在地上的。战机中央的底层打开是一张病床和一切急救所需的药品，以防有人受伤。右边还有另一个抽屉，装着备用的制服以及一些日常换洗衣服（甚至包括内裤）。而在那个抽屉旁边的柜子上特意贴了一块蓝色的便签纸，托尼用他工科生（其实更像是小学生）的笔迹写了这样几个字：TOP SECRET.

 

史蒂夫想到这里又睁开眼，站起身拉开了那个柜子。大家都知道那所谓的“最高机密”里其实装着的只是他们的零食和饮料。

“干嘛？”当时托尼翘着他的胡子对大家说，“万一有敌人闯进来，还能看到他们吃瘪的样子。不好玩吗？”

史蒂夫在那最高机密的柜子里找到了托尼的咖啡杯。只有他一个人用杯子，其他人如果渴了就直接打开瓶装饮料。然而托尼坚持认为瓶装星巴克是对咖啡的侮辱，因此还像个讲究的有钱人般弄了个昂贵的杯子。不过此时此刻那杯子看上去没那么讲究，上次喝完咖啡后托尼大概没洗杯子就把它又塞回去了，如今那些咖啡渍已经在里面干涸了。在这一点上他和不讲卫生的大学宅男一样，永远是到下次不得不需要用杯子的时候才洗，即使那时候会变得难洗得多。

史蒂夫把那个纯白色的，质朴得看上去不像是托尼的东西的杯子捧在手心，手指划过杯沿上，托尼用嘴唇留下来的干涸的咖啡印，他仿佛能想象到托尼喝完咖啡后不用餐巾纸擦嘴，而是直接用手背抹一把的滑稽样子。

 

而那滑稽的样子，好像已经离他很远很久了。

不仅如此，一切都离他很远了。如今陪伴他的连队友最平稳最普通的呼吸声都没有，只剩下战机的引擎声和大西洋海水的流动声，而这些还都被极佳的隔音玻璃所阻隔。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离家出走。”史蒂夫情不自禁地说，又露出苦涩的轻笑。

 

 

 

 

【2】

劫狱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意料之中地，托尼也不会出现并阻挠。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办，唯独猎鹰提出要跟着史蒂夫混。

“做什么呢？”史蒂夫这样问他。

“谁知道，”猎鹰耸耸肩，“听你的呗。”

“我也不知道。”史蒂夫这样回应道。

 

所以史蒂夫拒绝了猎鹰的请求，最后他们只是互留了联系方式，以便有紧急事件发生的时候能找到人。

山姆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认识你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迷茫的样子。”

史蒂夫想说这大概不是第一次，山姆也许没那么细心。曾经也有一次他回答山姆：“我不知道。”而那个时候山姆的问题是：“什么能使你快乐？”

至于那个问题，史蒂夫现在也没有答案。

 

只不过分别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史蒂夫劫狱时自然是顺带着把大家的装备都弄出来了，逃离至安全区域后，山姆穿戴好他的猎鹰翅膀时还略微得意地回头瞥了史蒂夫一眼：“队长确定不跟我走吗？起码带你飞一段吧。”

然而史蒂夫已经走远了，没听见。他从兜里掏了个小遥控器出来一按，远处停着的隐形战机立刻显出了原型。

“这也太残酷了。”山姆摇摇头。

 

然而山姆看不到的是史蒂夫进入了战机之后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他站在中央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坐到驾驶舱去启动了电脑，然后又开始发呆。

“……星期五，”史蒂夫说，“你愿意帮我想想办法，看看如何联系娜塔莎吗？”

没人回应。

“拜托，”史蒂夫诚恳地说，“她在机场的最后时刻帮了我们，我想她现在也许有麻烦。我需要确保她是安全的。”

星期五顿了顿才缓缓开口：“Boss会确保她安全。”

“我们陷入了死循环，星期五。”史蒂夫叹了口气，“你在生我的气，而我想弥补过错，好让你不再生我的气。可是弥补过错的过程中我需要你的协助，你却又因为生我的气而拒绝提供协助。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局面是不会有转机的。”

“……”

星期五依然沉默着，但是史蒂夫面前的电子屏出现了一个电话号码。

 

“谢谢。”史蒂夫认真地说，可惜星期五没有实体，否则他们现在应该握个手。他开始想如果星期五有实体的话会是什么样，也许在托尼面前她会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姑娘，但这会儿她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史蒂夫轻笑着想，反而有点像托尼本人。

“你应该尽快离开美国境内。”星期五又说，“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队长。为什么你还不启动飞机？”

“这会儿你愿意和我说些托尼以外的事了，看来你没那么气我了？”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因为Boss今天恢复了体力而暂时心情好了点。”

史蒂夫顿了顿：“他退烧了？其他伤势也都没事了吗？”

“是的，眼下他去医院探望罗迪中校了，进入医院的大门前还被各方记者围堵，被询问复仇者解散的小道消息是否属实。”

 

史蒂夫低下头闭上眼，艰难地咽了咽嗓子，然后又抬起头：“眼下我不会离开美国境内的。”

“你是在给他添麻烦，队长。”星期五的声音又严肃起来。

“看来我真的很让你失望，以至于这会儿你不相信我可以自保。”史蒂夫坚定地说，“相信我，星期五，我不会被抓进监狱去，也不会再给托尼添麻烦。他在他的领域处理着烂摊子，而我也绝对不能就这么停下来。”

星期五又不说话了。

“而且你也不是真心在劝阻我。如果你只希望我找个地方好好呆着，在瓦坎达的时候你就不会允许我启动战机。”

“然而你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一切我能做的。”史蒂夫说，感到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澄澈，“刚才山姆把我问住了，而我不能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给我帮助吗，星期五？”

“你是指‘老妈子程序’。”

“是的。”史蒂夫听到这个名字，又无奈地笑了。

 

这自然也是托尼的创意。所谓的“老妈子程序”是他的人工智能中自带的一个功能，能够实时监测世界新闻和警方频道，一旦哪里出现危险就会直接通知到复仇者总部。

而托尼的这些俏皮话令史蒂夫如此怀念，即使他们初次见面时史蒂夫还对这些俏皮话略有微词，认为那是玩世不恭的表现。

 

“好吧，罗杰斯队长。”星期五说，“我确实不该指望你老实呆着。”

“你已经像他一样了解我了吗？”

“一直如此，队长。”星期五说，自动启动了战机的引擎，“我是他的孩子，我像他一样了解你们每个人。”

“谢谢你。”史蒂夫轻声说。

“但是请允许我向他汇报你的计划。”

“不，”史蒂夫猛地抬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别告诉他。”

星期五大概停顿了五秒钟才开口，声音难得带了点困惑：“你不会是在担心他逮捕你，所以你的拒绝又是出于什么？”

“还需要多学习人类情感啊，星期五，”史蒂夫低着头，坐进了驾驶舱，“这份复杂你现在要理解还太困难了。”

“而你还不肯教我。”

“我们会在一起呆很久，也许你可以慢慢学会。而学费就是，现在答应我的请求，别告诉他，好吗？”

“……好吧。”

“而也许等你学会了的那一天就会后悔了，因为人类感情有带来痛苦的可能性。”

“但曾经我见到太多人为它快乐了，所以我才想学。”

 

曾经吗……史蒂夫又感到被这个词刺痛。他加快战机的速度，让思绪飘远。

 

“所以你愿意和我和好了吗？星期五？”

星期五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史蒂夫说了不少话，只好说：“好吧，是的。”她没再多说。

“谢谢。”史蒂夫最后说。

星期五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对他有多么意义重大。

 

 

 

【3】

这三个月以来，托尼已经是第五次发现，当他到达事发地点时，事件已经被别人先行解决了。

最近的几起美国境内袭ji事件都不是非常严重，大多是九头蛇的余党作乱。眼下复仇者解散的小道消息传遍千里，于是有一些人借机浑水摸鱼惹事生非。

然而尽管这级别的事件是托尼派出几个机器人就能解决的，他也还是亲自一一去到现场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第五次的时候托尼又发现自己来晚了。这是一起工厂爆炸事件，当他赶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在有序救治伤员，据星期五说，现场无人死亡。

“看来地球最近又出现新的义警了。”听说了这样的情况托尼也松懈下来，脱下了他的战甲，只留了装有AI的墨镜，“而且这家伙能比我还快。”

星期五没有接话，这让托尼觉得怪怪的。

 

他走进爆炸现场四处查看，并命令：“星期五，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搏斗的痕迹。大概是歹徒在试图引爆炸弹之前就被别人阻止。不过炸弹还是引爆了。引爆的地点离人群有一定距离，才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关于这位义警先生，能调出事发当时的影像给我看看吗。”

“……在爆炸中被损毁了，Boss.”星期五说。

“这就有点奇怪，”托尼在现场随便走动着，“如果说先前都是巧合，这次的爆炸也是警方加密频道传出的消息，不是公众消息。看来这位义警先生也能想办法通入加密频道……”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星期五，你有事瞒着我了。”托尼严肃地说，“有人在使用‘老妈子程序’。”

“是的，Boss，”星期五小心翼翼地说，“您就在用啊。”

“我的好姑娘，如今你已经学会跟爸爸耍嘴皮子了。”托尼自顾自地说着，在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捡起一个东西，“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史蒂夫在这次行动中丢失了他的头盔。

他在歹徒引爆炸弹前就赶到了现场，然而对方格斗经验也很丰富，直接把他的头盔扯了下来，并在史蒂夫分神的间隙中引爆了炸弹。好在史蒂夫立刻反应过来，一脚把炸弹踢向了远处才爆炸。但由于他本人还是和炸弹离得过近，他受了一些伤。

“不得不说我有点想念我的盾。”史蒂夫自嘲着，回到战机里给自己的肩膀涂抹药水，他当然不能走进医院去治疗，“如果它还在，这事处理起来会简单很多。”

“而如今你更需要的是一个新头盔和新制服，”星期五说，“队长，你三个月没换衣服了，再坚持坚持，也许你可以打破这项世界纪录。”

“我想针和线就够了。”

 

“他很明显一直都在驾驶我的战机。”托尼回到基地，把史蒂夫那个破头盔往桌子上一摔，对自己的人工智能发火，“不然他不会跑得比我还快。而且仗着隐形模式，他可以一直不被发现。而你起码在三个月前就在允许他使用‘老妈子程序’了，却从来都没告诉我这件事！”

“抱歉，Boss，”星期五听上去像犯错了的小姑娘，“但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你俩如今还有约定了？！”托尼瞪大了双眼，“你跟他混熟啦？”

“恕我直言，Boss，”星期五义正言辞地说，“你从来没取消过他的最高权限，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事如果要追究，还是你的责任。”

“你再说一遍？！”托尼感到出离愤怒，仿佛被自己的人工智能调戏，“你是不是被他教坏了，嗯？”

“我正在和他学习人类情感，”星期五诚实地说，“所以，也许是的？”

“我看你更多是学会了胡搅蛮缠和钻小空子，”托尼深吸一口气，“好吧，告诉我他现在在做什么。”

“……Boss，”星期五顿了顿才开口，“我以为你不关心他呢。”

“这不是关心。他插手我的工作，我起码有权了解一下情况吧？！”

“……”星期五又顿了顿，“他受伤了，在给自己包扎。腹部的伤口有点严重，即使是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也需要立即止血。”

“……”

 

“在‘TOP SECRET’的最里层，有一盒草莓果汁，队长，”星期五对史蒂夫说，“然而那不是草莓果汁，那是在紧急情况时使用的快速愈合剂，可以有效止血。”

“谢谢。”史蒂夫说，略艰难地站起来，找出了那盒草莓果汁，“好像没听你说过我们还有这个秘密武器啊。”

“我也是刚知道的，队长。”

“……刚知道？”史蒂夫疑惑地抬起头。

“……”星期五又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的数据库今天上午才被更新。”

“好吧。”史蒂夫点点头，没再细究这句话。

 

托尼则继续愤怒：“你刚才是故意要说漏嘴的吧？”

“你叫我诚实的，Boss.”星期五说，“刚才你还为我隐瞒了你而怪我呢。这会儿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你在关心他？”

“……”托尼挠了挠头，“这太复杂了，你理解不了。”

“他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星期五说，“人类感情真的这么难懂吗？为什么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单独接触罗杰斯队长以来才发现了这么多难以理解的事？”

“那大概是因为只有我才让他感到感情复杂。”托尼自嘲地说，“当然了，反过来也一样。”

 

托尼又顿了顿：“他……这三个月一直在境内吧，睡哪？”

“很显然，战机里。三个月前队长在田纳西州的小镇上偷偷买了一个气垫，一条毯子和一个枕头。”

“每天吃什么？”

“一开始是战机里的储备粮食，后来队长在内布拉斯加州的小镇上买了锅碗瓢盆回来自己做饭。在我的指导下他学会了用战机中的备用反应堆来给电磁炉供电。”

托尼扶住自己的额头：“太好了，我的脸都给他丢尽了。他拿着顶尖清洁能源跑去给炉子生火？亏他想得出来。但是他做饭起码得买菜吧，出入超市这么多次没被人认出来是通缉犯？他怎么给自己做的掩饰？你别告诉我他在我的战机里开辟了一块小田野种植稻米，自给自足。”

“Boss，您不觉得您现在这样这才是真正的‘老妈子计划’吗。”

“很好，你的主板也差不多是时候拆卸清洁了吧，星期五？”

“别自欺欺人了Boss，主板的清洁在三年前就已经完全自动化了。”

 

“队长，你需要一个新头盔。”星期五又对史蒂夫说，“没有头盔再出任务会很危险。”

“我也想，但看来眼下我唯一的选择是去超市买一个自行车头盔来戴着，那样可能看上去会有点丢脸。”

“你还知道自己丢脸了，可真不容易。”

史蒂夫皱着眉抬起头：“真的吗？星期五？我什么时候教你刻薄了？”

“数据库更新过后，我又学会了些新的东西。”星期五缓缓地说。

“这可不像你了啊，”史蒂夫给自己缠上了绷带，“托尼还新教了你什么？”

“教我不该骗人，更不该刻意隐瞒。”

“……”史蒂夫心里咯噔一下，“他发现了我的行踪吗？”

“……不，他的原话是‘有事瞒着我的都不是好家伙’，我就联想到你了，队长。”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还在生气，还没原谅我。”

“而且你又对他隐瞒了新的事，那就是你的义警行动。”

“对，是我的错。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隐瞒起码不会让他伤心。”史蒂夫又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在安慰星期五还是安慰自己，“最近这几起美国境内的袭击案，没给他再找什么麻烦吧。”

“……”星期五也沉默了，“他很好，队长。”

“那就好。”史蒂夫点点头，“他今天也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了吗？”

 

“什么叫‘也’？！”一边的托尼接过话，“好你个星期五，之前是每天都向他汇报了我的情况吗？”

“我是关心你，Boss.”星期五说，“而且，你能不能不要再借我的嘴说话了，你可以直接打通昆式战机上的电话……或者打你那个电话。”

“少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教育我，好姑娘，这事过去之后咱俩得好好谈谈。”托尼鼓着脸说，“现在，向我展示一下你平时都是怎么向他汇报我的情况的。”

 

“他今天十点起床，十一点参加会议，午饭在公司吃了香煎三文鱼，午饭时间看了看彼得最近的情况，那孩子西班牙语测试考了满分……”

“真不错，我记得彼得上次也是满分。”史蒂夫说，然后笑了笑，“比我上学的时候争气多了。”

 

“……他怎么连那孩子的事都知道了！”托尼深吸一口气，“你可真是……上上下下把老爹卖了个遍啊。”

 

星期五自顾自地继续向史蒂夫汇报：“但是彼得最近因为翘课出去行侠仗义的事被留堂了，留堂时间还播放了美国队长的教育宣传短片，彼得觉得这很有趣，就录下来给Boss看，Boss看了之后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复。”

托尼目瞪口呆：“细致到这地步？说真的？连我翻个白眼也要汇报？”

“我只是觉得很有趣。”星期五说。

另一边的史蒂夫笑着：“学校不觉得现在放一个逃fan的短片给孩子看不太对吗？”

“显然你在群众的心中并不是一个逃fan，队长。”星期五认真地说。

“这会儿你又像自己了，”史蒂夫终于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辛苦了，星期五，起飞吧。”

 

“我在关心你们两个人。”星期五对托尼说，而且似乎理直气壮，“因为我意识到你们关心彼此。”

“你更像是在出卖我的个人隐私。”托尼敲着桌子，“全世界我可最没想到你会背叛我，好姑娘。”

“这不是背叛，只是……我意识到罗杰斯队长很辛苦，Boss，”星期五顿了顿，“孤独。事实上。”

“……”

“他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了，听说你过得好能让他开心。”

“……”托尼叹了口气，“那只是因为这能减轻他的心理负担”

“我更觉得你给他打个电话的话，他的心理负担会更少。”

“……没那么简单，好姑娘。”托尼又站起身，“不聊了，你想办法给他弄个头盔去。”

“我没有实体，Boss，您难道忘了这一点吗？”

托尼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他工作间里的盾牌和新制服。

 

“那就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因此下次队长再问起您的情况时，我该守口如瓶？”

“……”托尼翻了个白眼，“算了吧，你不说话他又该慌了，又会以为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就陪他装傻吧。”

 

其实托尼心里清楚，对于史蒂夫来说那些他过得不错的信息不仅仅是“慰藉”而已。

一个不能回家的人，听到些家里的情况，也能仿佛自己置身家中吧。

 

 

【TBC】